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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凯是我最近一个男朋友，今年37岁，在我第二次离婚六个月后，我认识的她。

如今相识了大半年，我觉得我们已经足够熟悉，所以自然而然的将婚事提上日程。

王凯也有过一次婚姻，还有一个男孩，不过跟了前妻，我对王凯非常满意。

可没想到当我把结婚的事情告诉我妈的时候，最终我妈给我丢下一句:“六万聘礼是必须给的，否则一切免谈”。

说完起身离去。

在我跌坐在床上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愤怒和不甘！

因为前两段婚姻的不幸，至今还历历在目！

1、

我的第一任老公叫李涛，我们是中学同学。

中学之后李涛就辍学了，走上社会经历了一番摸爬滚打，最终开出租车为生。

而我则一直上到了大学本科毕业，本想在上学的大城市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但是母亲时常在我耳边唠叨，她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如果我再离她远远的，那她的下半辈子就没有什么依靠了。

由于母亲的不懈说教，在大城市里呆了两年之后，我回到了家乡，一个三线城市。

一天早上大雨倾盆，如果骑着我那辆电动车注定要迟到，是李涛开着出租车及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虽然是偶遇，却又像是一种缘份的降临，从那之后我们就开始有了联系。

如今的大学生并不像往日那样吃香，我所处的家乡大环境也并没有特别严重的性别歧视和学历歧视，虽然我的大学文凭比李涛要高出两个学习阶段，但是在婚姻上我无法因此高人一等。

加上李涛能言善道，家中又有房有车，因此我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份恋情。

是母亲首先对我们两个人的婚姻提出质疑。

一次家庭聚会上，母亲不无嘲讽的苦笑着说：“没想到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大学生，最终却嫁给了一个初中生，甚至初中还没毕业。”

其他亲戚都礼貌地打哈哈。

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车祸去世，大约在他们眼里，孤儿寡母的我和母亲能与李涛家结为亲家，也是互补的。

不过母亲也没有竭力反对，但她提出了一个要求：李涛如果想要娶我，聘礼元，三金若干。

当时在我们老家，聘礼的平均值大约是六万，所以母亲提出的聘礼实际算是比较高的。

关键是，母亲明确表示，这些钱她存起来养老，不会成为嫁妆让我带到小家去。

但李涛爽快的答应了，他一直说能找到我这样一个大学生做老婆是他的幸运，况且家中也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未来的钱还不是我们小家的？

现在想想，或许李涛一开始的息事宁人就让我母亲有了一种得寸进尺的势头。

是的，得寸进尺。

婚后，如果我一个月没有回去看望母亲，她就会打电话给我，阴阳怪气的说我嫁了老公忘了娘；

说我们小夫妻卿卿我我却不想想她孤苦伶仃；

说她从我高中住校就一个人独守空房，现在女儿就在身边还是独守空房，这女儿等于白养……

等我带着李涛回去看望她，她又总会在话里行间藏着些让人不得不浮想翩翩的意思：你大姨家的表姐真是能干，不但给你大姨重新盖了房，还要给你大姨买金戒子呢；

你二姑家的表弟媳妇也是个孝顺的，上次端午才给你二姑买了只玉镯子；

我尴尬，李涛也尴尬。

李涛不愿和母亲起纷争，于是回去就给我转了一万块钱，让我去给我妈买首饰。

但是李涛再不愿登我母亲的门，他再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妈看着手上的戒指，脖子上的项链并不觉得不妥。

2、

我妈辛苦供养我上了大学这份恩情像道面纱一样遮住了我的眼睛，或许我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可是，自从离了两次婚，这道纱突然像是被人摘掉了，我的眼前突然多出许多从前看不到的东西。

李涛当初确实只表现出对母亲的疏远，他并没有对我说什么。

可是现在想想，他难道不会怀疑我和我妈其实是串通的？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我的第一段婚姻的不幸已经埋下了伏笔，并最终导致我和李涛两人分手。

李涛不争，不代表我婆婆就愿意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被我妈拿捏。

但是她和我妈相隔两地，鞭长莫及，于是我成为她的挖苦对象：

这么看来啊，还是生女儿好，生个女儿结婚了啥也不缺，还多个逆来顺受的儿子；

我们农村种果树，习惯性的会留下最高枝头上的几颗，叫压树枝，盼能引得来年果实更加丰收。人啊果啊都一样，摘的狠了只怕后面再结不出果儿来。

我也只能忍气吞声。

李涛平常吸烟也喝酒，为了孩子的健康，我们一开始没要孩子。

结婚一年又三个月后我终于备孕成功，我和李涛不胜欢喜，都在为这第一个宝宝而期待。

李涛心疼我，甚至为此让我辞掉工作在家里专心养胎。

在我怀孕四个月的时候，我妈生日，我和李涛特意在酒店请了一大桌，出席的都是我妈这边的亲戚，席间其乐融融。

没想到，饭后闲聊时，我妈突然说：“佳佳，你大舅开的那辆电动车怎么样？我也想搞辆开，如果以后你们的孩子我外孙出生了，我还可以开车接送他上学呢，你觉得怎么样？”

众目睽睽，我妈望着我，其他人却望着李涛。

我妈这话是看着我说的，但却是说给李涛听的。

李涛就像童话里的金鱼，面对渔夫和他老婆无休无止的索取，当着众人的面虽然慷慨答应，但路上一言不发。

可是那时候的我，始终沉浸在我是我妈含辛茹苦抚育成人的念头里，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李涛去买车。

就当李涛终于拿钱的时候，婆婆爆发了：“你们是把李涛当提款机了吗？你自己算算你们就这一年多，在你妈身上花多少钱了？十万都不止！这样继续下去涛涛就算卖肾怕也养不活你们家吧！”

李涛嚅嚅，终是欲言又止。

我倔强地说：“我妈也是一番好意，以后接送孩子上学也方便，我自己有钱，我也出一半。”

婆婆不为所动：“你现在怀孕到孩子上幼儿园还要三四年，一辆电动车四年后你们敢开我还不敢让我孙子坐呢！你出钱？佳佳，你也即将身为人母，就算你们现在和我们老的一起住没有压力，但总有一天你们要独立生活。你生活中的收入与支出自己总该有个数吧？你们平常几百几千的孝顺我都不管，现在几万块钱我绝对不同意！”

我不顾身孕和婆婆据理力争，李涛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终于，在我越说越激动的时候，一缕鲜血顺着裤管直淌而下。

婆婆为此偃旗息鼓，我为此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

3、

一个月后我出了小月子，李涛提出离婚。

我毫不留恋，从李涛家搬回母亲那里。

离婚后我重新找了工作，从头再来，成为一家公司的办公室助理。

一次公司要举办年会，刚刚入职一个多月的我无头苍蝇一样从网上找到一家婚庆公司布置现场，负责人就是冯立。

冯立和我同年，才到婚庆公司不到半年，和我一样业务不熟。

为了年会现场能尽善尽美，我每天都要琢磨到十点以后，常常到最后公司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那天我正用笔记本和办公室同事远程讨论年会背景图案，忽然感到头上光线一暗，整个人就处于黑暗之中。

我下意识的尖叫一声，很快灯又被打开，然后冯立慌忙跑过来，迭声对我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我以为没人了。”

我当时坐在观众席后排角落里，确实不容易被发现，于是我朝冯立安抚的微笑。

冯立为了表示歉意执意要送我回家。路上还请我吃了一串糖葫芦。

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心底蔓延，后面经过其他几次会议布置的合作，我和冯立正式建立了交往关系。

我对曾经的婚姻毫无隐瞒，冯立经过慎重思考，也表示并不在意。于是在五个月后，我带冯立回家见了我妈。

我妈一如继往的表现淡漠，不喜不悲。

冯立有些紧张，我安慰他说：“我妈就是这样，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在意。”

现在想想，真正的刀子嘴，得理不饶人，哪有几个会心底慈悲性情包容呢？

我妈认为，我虽然是二婚，但一没有小孩，二保养的不错，与家在农村的冯立相比仍有优势，于是她提出六万的彩礼。

冯立有些犹豫。

论家境，冯立不如李涛。

冯立是高中毕业，这些年干过不少工作，六万彩礼对他来说不算小数目。

冯立上面还有个姐姐，在他们县城一个大型超市里作收银员，他父母都是老实巴脚的农民，拼尽半生心血只在县上付了一套房的首付，大约还有十二万的房贷在还。

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冯立在他们村已经算得上是大龄青年了，却始终连女朋友也没有。

而我，虽然离过一次婚，年龄也不算小，却是冯立眼下最合适的结婚对象。

后面冯立终于凑足六万块钱的彩礼，将我迎娶进门。

我出生在市内，自然不愿回到冯立家所在的县里，于是我们决定卖掉他县城的房子，我再拿出十万块钱，所有的钱合在一起，终于在市里交了首付并装修，落下三十万房贷。

等到我和冯立搬进新家，几乎身无分文。

记得那天冯立紧紧拥着我说：“佳佳，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努力赚钱，不让你受苦。”

我满眼欣慰，我想我没选错男人。

最初的两个月，我们确实甜蜜无间。

可是，从哪一天起，我和这个男人开始越走越远呢？

大约是从那次我妈住院开始。

4、

我妈为了供我上大学，去工地上做过小工，摆摊卖过早点，曾经在大学食堂帮厨的时候还利用空闲时间去兼职打零工。

那时候有些小病小灾都硬扛过去，有时候甚至不给我说。

这次她突然打电话来说肚子疼的厉害，医院，检查结果说是肾结石，不严重，但疼的厉害。需要住院。

医生让先交五千住院费。

我工资每月三千，冯立每月五千，然后扣掉每月四千的房贷，就只剩下四千。

我们每月的伙食开销一千五，再加上一些人情、份子钱，每月不到两千的剩余。

现在我卡上只剩下一千多块钱。

我送走医生，躲在暗处查我的手机，手机所有ＡＰＰ上的零钱都拢到一起也不到两千。

我妈似乎猜到了我的窘迫，不闲不淡的问：“你身上不会连五千块钱也没有吧？”

我支支吾吾：“我前两天刚刚还了房贷，这月工资还没到。”

我妈忍着肾结石的疼痛冷笑：“找冯立拿！”

我没有动。

冯立兜里只怕比我更干净。

虽然工资不高，积蓄不多，但冯立对我十分信任，每月工资一分不留的都交给我。还是我有时候塞给他三百五百让他留在身上备用。

看见我的迟疑，我妈有些生气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找个老公连岳母住院也一分钱都拿不出？这么没本事结什么婚！难道他是个骗子吗！”

我试图保护冯立：“那也是这一时半会儿事都挤一块儿了，到了月底我俩工资下来，手头也是宽裕的。”

“哼，那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喽？下个月如果他失业，难道你们就喝西北风？”

我不吭声。

“我早就说你俩不合适，之前你二姑给你介绍的那个公务员你看不上，你小舅给你介绍的超市老板你也看不上，你看看你最后挑了个啥！”

我妈气的捶足顿胸，对子女的痛甚至超过了肾结石的痛。

我也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眼泪甚至也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是啊，五千块钱我们都拿不出来，我们这过的什么日子？

脑海里不是没有闪过那个超市老板的情况。

那个公务员与我年纪相仿，无论外形还是家世都很不错，这样的人，凭什么看上我一个二婚女子？

当时我俩见了一面，后面他没再跟我联系，我就明白了，也没有硬贴上去。

至于那个超市老板，今年快五十了，一儿一女都是公职人员。他爱人前几年走了，他一个人守着两间门面的超市，听说每天早上九点开门，晚上五点就关门。

有时候大中午还喝的醉醺醺的，那个超市要不是他儿女合力买的门面房，只怕房租也难支撑。

我当然不愿意。

可是我妈说的似乎也没错。

我妈从来不掩饰对冯立的不喜欢，她的话也还是老套路：

隔壁老张家的女婿真能干，也不知道他找的啥门道，一年挣三十多万，前天刚给老张两口子报了新马泰七日游；

前面你李伯伯的女婿听说最近又升官了，前年刚升的，这又升，才四十多岁，搞不好未来要当省长，你李伯伯天天好酒好烟不断；

现在的人啊，有能耐的都跑别人家里了，真是强求也强求不来。

5、

换成李涛，我妈说了，他闻言知意，后面就有表示。换成冯立，就算听出来曲中意也只能胀的满脸通红。

一开始，我也并没有在意，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比尔盖茨也不是一天成为世界首富的。

我想只要冯立吃苦耐劳，我们的日子总有一天会好起来。

因此哪怕后面我妈一见面就说冯立种种不好，甚至打电话也会稍带表达出对冯立的嫌弃，我也都能接受。

结婚半年，我有了身孕。

冯立满心欢喜，我妈却朝我冷笑：“你二姨家的小玲给孩子喝的奶粉四百多一罐，一个月三四罐。”

话没说完，但我和冯立都懂。我们的工资只有捉襟见肘的份。

儿子牛牛出生后，就像我妈预估的那样，我们的支出越发紧张。

我打算先带孩子半年，这期间吃母乳，半年后出去工作，然后由婆婆在家照顾孩子，再喝奶粉。

只是没想到，我的奶水不够充足，想了各种办法仍无法满足牛牛的需要，经常饿到哭的满脸通红，我的母乳却仿佛干涸的泉眼。

冯立立即去商场买了奶粉，没敢挑贵的，二百多一罐，再加上我的母乳，一罐大约够喝十多天。

加上孩子的纸尿片、衣服、玩具，我们现在每月只剩一千左右的剩余，还必须抠着花。

一旦孩子有个发烧感冒我们便如临大敌。

孩子两岁前身体都比较弱，发烧感冒无可避免，到最后我们手里己是一分钱不剩。

这个时候，我心里不是不委屈的。

我妈的话在我脑海里无比清晰，并且翻来覆去的重复，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嫁个老公吃不好喝不好，天天为钱操心，你图的什么？

你的小学同学住别墅，开轿车，你看看你！

你的中学同学自己开美容院，天天下午约人打打麻将逛逛街，你看看你！

你的高中同学今天去国外旅游，明天在国内体验民宿，你再看看你！

我曾经扒着朋友圈对母亲诉说着我对那些白富美同学表达出的艳羡，都成为事后母亲对我和冯立嘲讽的重要素材。

或许，那个时候我不是没有动摇过。哪怕找不到公务员，找个超市老板也好。

就这样，日子紧紧巴巴的过到孩子三岁。

我本以为不用喝奶粉，不用纸尿裤经济会宽裕些，但是没想到幼儿园每学期的学费都要五千出头！

还不包括孩子后期美术、拉丁舞、跆拳道等等培训班的费用。

而我和冯立的工资早已入不敷出。

那是一个周末，牛牛没有去幼儿园，我妈顺道来看他。

我婆婆特意煮了牛腩西红柿汤，又买了鲈鱼，炒了六个菜，对我妈欢迎之至。

虽然我和冯立都没说，但我婆婆也能感觉到我妈对冯立的轻视，所以我妈的到来她也存了讨好的成份。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妈仍然没有管住嘴：“亲家啊，你这顿饭花了不少钱吧？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随便炒点菜就行，免得回头我这女儿和女婿又要吃糠咽菜的省回来。”

我瞪了我妈一眼，我妈懒得理我。

6、

冯立的笑容在脸上僵住，额上青筋暴露，在我哀求的眼神下，他终究没有说话，只狠狠的扒着白米饭。

从前只是猜测，而且又隐忍了几年，我婆婆虽然老实却不甘受辱，笑着回怼了一句：“的确是我多事儿了。冯立啊，回头这些都别扔了，拿下面去喂李大爷的看门狗，见面还能摇摇尾巴，比人都强。”

我妈立即火冒三丈，筷子往桌上一拍：“你说谁呢？”

我婆婆一脸惊慌：“这咋还有人对号入座呢？”

却连屁股也没抬一下。

我妈指着我婆婆说不出话来，看看冯立，冯立不看她。

终于，我妈朝着我的头狠狠的拍了一下：“死丫头，这就是你找的人家？你这是给你妈找的讨命鬼吧！”

我本来已经被牛牛吵的筋疲力尽，这个时候更是被一口米饭噎在嗓子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看我不说话，我妈气呼呼的起身，拿起挎包骂骂咧咧：“好，这就是你们老冯家的待客之道！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冯立啊冯立，咱们没完！”

我妈走了，屋中死一样的安静。

婆婆也放下碗筷，却红了眼睛，叹了口气，忽然抽了自己一嘴巴，一边朝我说：“佳佳，对不住了，是妈没管住嘴，让你们为难了。”

冯立连忙拉住婆婆：“妈，你别这样。”

我理解我妈，我也理解我婆婆，两个老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子女，有什么错呢？

我苦笑着唤了一句：“妈。”

我婆婆说她愿意去给我妈道个歉，冯立不让。

冯立犹豫再三，买了各种营养品到了我妈家，却被我妈一古脑的全部扔了出去。

“我吃不起喝不起吗？你的东西别脏了我的屋！你们老冯家脸面大，我惹不起躲得起呀！”

冯立在旁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周围的邻居借着晒衣买菜的机会很快便能将我家的这点事还原出个大概。

我妈又指着我骂：“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就去做你的孝顺媳妇吧，只当我没生养你这个丫头！”

很快声音里便带着哭腔：“你爸死的早，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风风光光的送你嫁人，可是你怎么回报我的？你老婆子狗比人强，可不是嘛！我养条狗这么多年也该有回报了！”

看着冯立通红的双眼，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邻居，看着失声痛哭的母亲，我绝望的说道：“冯立，我们离婚吧。”

我带着牛牛，回到母亲家。

冯立卖了我们的房子，我们每人分到三十万，然后他离开了这座城市，我成为一个单身妈妈。

刚刚离婚那会儿，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会单身，因为我不会爱了。

婚姻好像一道深奥的数学题，会的人信手拈来，不会的人绞尽脑汁也不过徒劳。

而我妈并不是一个好老师。

我对我爸的印象并不深，我不知道我爸妈他们是否恩爱，可是因为爸爸的缺失，我妈后面走的路对我来说都无法借鉴。

无论在金钱上，还是性格上，她都没法指导我如何应对婚姻。

如果事事都按我妈的想法去走，我这辈子最后大约也就是个和她一样的孤家寡人。

还好，我遇到了王凯。

7、

王凯的出现仿佛一道光，他让我突然看到了我的另一种人生。

王凯的父母十分恩爱，这在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如果按照现在网络上的标准，王凯的父母几乎就是婚姻楷模。

他们说话的时候脸上都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这种笑意毫无刻意。

王凯的母亲偶尔还会娇嗔着责怪他爸爸，两个老人在相处的时候经常会传来默契的笑意。

王凯的爸爸是厨师长，我第一次去王凯家，那天屋里屋外都是他爸在忙，王凯的母亲切好了水果就坐在客厅里陪我聊天。

墙上挂着夫妻二人到全国各地旅游时候拍的合影，还有王凯母亲代表市里参加广场舞大赛的得奖照片。

家里没有特意收拾，但能看得出平日里的整洁。

有人说，男方的母亲就是你嫁进这个家庭未来的样子。

如果能像王凯的母亲一样，我一百个愿意。

没想到，我妈不愿意。

我妈嫌弃王凯只是个物业经理，每月到手不过六千多块钱；

我妈嫌弃王凯的父母不够热情，接人待物总有种理智的距离感；

我妈嫌弃王凯和我结婚的房子离她太远，一趟要一个多小时车程；

我妈嫌弃王凯对她说话不闲不淡，买的那盒七百多的燕窝既不值得拿出去炫耀，又没法在众人面前贬低他；

更让我妈憋屈的是，无论我妈说什么，王凯似乎都听不懂，只是不停的点头说“是是是”、“好好好”，就像一团棉花，让我妈所有的力气都没处使。

王凯没有李涛的言听计从，也没有冯立的力不从心。

在他成长的家庭氛围里，他自有一套为人处事的准则。

我妈住院他可以出手就是一万元，但我妈想去买一只三千多的乳胶枕头时，王凯绝不接话。

当初是王凯的前妻主动离开了他，因为他前妻喜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王凯的不温不火是她的砒霜。

所以当一个台湾富商微微一抬手，他前妻立即带着孩子离开了。

而王凯是我的蜜糖。

这一次，无论母亲如何反对，我都会坚持。

王凯和他父母对牛牛很好，就像对亲生儿子，哪怕后面我们又生了一个儿子也依然如此。

王凯工资不高，但他有一套一百一十平的住房，而且只剩十几万块钱的房贷，公公婆婆还会出资一起还贷。

只要不去满足我妈的各种要求，我们两人的工资足够日常开销还有盈余。

王凯还让我掌握着家中的财政大权，但是对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我尽量减少与我妈的碰面，甚至电话也不必那么熟络。

除了每月我们会定期带着大包小包回家看望她，然后再给她留下一千块钱，其他时候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开始我不明白，后来我渐渐的就领会了。

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妈本身确实存在或多或少的问题。

8、

首先，因为我爸的缺失，我妈心里没有安全感，所以她表现的强势而好胜，哪怕儿女亲家这种关系上她也要占据上风。

似乎这样就能证明哪怕没有男人，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儿也能过得很好。

这种安全感来自有求必应的精神需要，也来自穿金戴银的物质需要。

演变到最后，这些需要甚至成为一种习惯。

其次，我妈对他人总带着敌意，甚至有时候对我也是如此。

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自然辛苦，社会上必然有很多心思各异的人在她周围，冷漠和刻薄也是她唯一的盔甲。

我妈是辛苦的，也是可怜的。

而在遇到王凯之前，因为我对我妈的感恩，这些都被我当成理所当然的报答因素。

但我忘了，我的确需要报答我妈的养育之恩，但千依百顺并不是唯一的报答方式。

跟王凯结婚以后，我们基本每月会回去一次，有时候是王凯下厨，我和我妈陪着孩子一起玩闹聊天。

我们也会在寒暑假带着我妈来一趟跨省旅行，我妈为此还喜爱上了摄影。

有时候我们又会特意让我妈去接送孩子上下学，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被需要。

通过这些方式，我感觉我妈变了。

她的语气变得柔和，脸上开始洋溢着笑容，对王凯以及我前夫的孩子，她也能做到心平气和。

因为王凯，我也同时在发生改变。

之前的我敏感而脆弱，那时候的我心里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但王凯让我明白，世间还有灰色！

许多选择并不只有对与错，还有一种综合性的平衡。

只要掌握了这种平衡，你的内心就会惬然，然后与世界和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