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论坛风景摄影现状及突破途经下

北京中科刘云涛 http://nb.ifeng.com/a/20181228/7130894_0.shtml

现场

编者按:年1月2日,作为“中国摄影家响沙湾迎春国际摄影周”最具学术含量的活动之一:“风景摄影的现状及突破路径”研讨会在《中国摄影家》创作基地“和议”会议大厅举行。数十位来自国内及国外的摄影理论家、评论家、摄影师等参与了此次研讨。此次研讨会的召开旨在梳理纷繁复杂的风景摄影现象,厘清风景摄影有关的学术概念和讨论前提,消除近些年存在于理论家与摄影家之间的一些不必要的误解和误会,研讨风景摄影在当代的发展和突破路径。因而,在此次研讨会上,不仅可以听到理论家们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的精彩言论,也可以感受到摄影师们从实践而来的真知灼见。其中,既有激烈的观点交锋,也有温和的平等对话;既有剑拔弩张的时刻,也有握手言欢的片段。作为传播手段之—的杂志,我们采取不偏不倚的客观学术态度,只是提供一个平台,一个能让理论家和摄影家坐在一起讨论问题的高端平台,我们把与会者的观点尽可能地作客观呈现,或许限于版面篇幅等原因,有些言论来能全部刊登,但也希望您能够窥一斑而知全豹,或者引起更大的阅读兴趣,主动搜寻更多的相关资料。如果此次研讨激发您的思考,引发您的灵感,也请惠寄佳作,发至责任编辑邮箱:yangli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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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昆先生提出风光摄影应从唯美主义转而社会人文风景,从简单的视觉愉悦转入到介入社会问题的深层思考

鲍昆(著名摄影评论家):风景摄影还有什么可能性呢?怎么让我们从现在这种泛滥的,无意义的风景观看中走出来,我们是不是可以找到一些新的感觉?

我觉得第一步需要自己给自己一个警戒。我们不要去重复前人和别人的视觉经验。大家会说我会去寻找我个人化的东西。但是这个个人化是什么东西?实际上就是你的大脑,你再增加一点比如说环境学的意识,地理学的意识,植物学的意识,你再这么去看风景的时候,肯定不一样。我强调的,你应该是首先阻断别人对你的影响。因为我们是个社会的人,我们所有的思维方式,我们的各种各样的生活经验中太多的是别人的东西了。而真正优秀的艺术,它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让我们回归到一个生命个体,最鲜活最独立的这种立场上。

第二部分看法,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能够把简单的对自然风景的观察转入—种对社会人文风景的观察。对社会人文风景的观察,简单的窍门是我们能不能觉得理想化的自然风景中,你观察它又改变了什么,添加了什么,这种添加具有什么意义?这样就会使你的风景观看,从简单的视觉愉悦进入到思考意义上。这种思考的摄影,应该说精神含量和它的趣味及魅力要强很多。

第三部分,就是把这两个结合起来,从简单的愉悦的娱乐式的摄影转入到思考的摄影。让摄影成为你参与社会生活建设的一个工具。也可把它作为一个自己学习社会、观察社会的工具和一种手段。

这样,你的就绝对跟别人不一样了。在这个过程中,你要是并不简单地提出问题,同时还把一种更强烈的态度和立场注入到你的观看中,那么你这个摄影就会具有作为推动社会进步的话语工具的性质了。

这些年,国际风景摄影界早就转到这上面来。中国一部分摄影家实际上从、年就已经开始这种转向了。中国最早进行这种尝试的是曾力。他第一批作品拍的是十三陵的风景,他的十三陵风景有一种历史意识在里面,把皇陵作为一个孤独的符号进行描述,在中间去寻求一种深刻的历史感。他不像一些风景摄影师,只是谈色温、色调,而且有时候乱说美。曾力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种词汇。他希望表达他对十三陵的看法和对历史的观点。十三陵拍完了以后,他就天天沿着北京的二环路拍照居民大楼。

当他再请我看的时候,我一看就傻了。我知道他已经形成了“冷观看”的这种带有历史思考意义的摄影风格。一个真正意义的观念摄影家出现了。之后又出现了一批这样的风景摄影家,像广东的杨承德,他专门拍广东在建设过程中把非常美丽的大地田野突然撕开了一个口子。还有河北的许宝宽,拍了大量的张家口地区在我们飞速追求GDP的时候,美丽的河山被我们野蛮地弄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挖的大坑。

像这一类的都属于是“新风景”。许宝宽原来也是一个狂热的沙龙唯美爱好者,但是这些年他转型非常成功。纪实摄影和风景摄影相交叉的,比如说王久良。他干脆放开了所有原来风景摄影给我们视觉上的影响,直接拿着镜头对准了北京周边所有巨大的垃圾堆,他拍出的这组作品产生的影响非常大。他告诉我们北京周边的风景,早就不是美丽的自然了,全是我们的城市化的排泄物——垃圾。他的摄影取得了意外的成果,温家宝对他的摄影作品作了长篇批示,进而推动了北京市垃圾分类工作的进展。总之,我们不要简单地把我们对于风景的观看当成我们自己非常个人化的、一己之小乐趣的事情。展开了,风景摄影就会有意思得多。

朱恩光先生认为美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审美的、自娱自乐的风光摄影还是需要的

朱恩光

朱恩光(著名摄影家):

看到这个议题,我突然觉得很迷茫,那就是叫了这么多年的风光摄影,怎么非要把它改成风景呢?看来是有原因的。我也查阅了一些资料,因为我从小被父母逼着去念唐诗宋词的时候,风光这两个字以很高的频率出现过。那么风光摄影作为中国摄影的一个重要的门类,在摄影史上,应该说有很深远的影响的。鲍昆兄也写过很精彩的文章,《风花雪月近百年》,风光能火一百年的话,我觉得它的生命不应该戛然而止。我还是喜欢风光这两个字。为什么呢?风光我查了—下,好像没有确切的定义,就像我们知道艺术这两个字没有确切的定义一样,但是我们拿相机的人好像朦朦眬眬的都知道自己隐隐约约的在追求一种什么东西,这种东西可能是无形的,那么是不是所有的摄影门类都要为社会服务,都要服务于群众,我倒不这么看。我更看重的是摄影的自娱自乐的功能,我认为这就是最大的社会功能了。一个人通过摄影能够快乐起来,能够把无聊的时间打发掉,你说这不是社会功能吗?而且我们在摄影的过程中间,爬山也好,过水也好,锻炼了体魄,跟大自然亲密接触,这又是多么快乐的事情。那么风光从字面上解释,有风有光,不管是风中的光,还是光中的风,都特别符合中国人传统的审美意识,它比较不那么直接的表达一些东西。当然我不是说我们风光做得非常好,做得应该是非常不够。而且我越来越感觉到,我们现在所谓的这些风光摄影家,拍摄的不都是真正的风光。真正的风光是什么?应该是中国人内心深处对自然的感悟。那么你能把风中的光捕捉下来,那肯定是草木上的,是自然景物里的,这个很难捕捉。所以他的追求也不该流于表面的形式。每一个人应该都有内心的追求。你说精神鸦片不需要吗?我觉得需要。起码我利用摄影,我拍风光或者拍其他门类,我释放了自己,我减轻了自己的压力。如果我的作品还能愉悦别人,那就更好。跟国际接轨,不一定在名字上做到一致,国外叫风景,我们也得叫风景?其实更适合中国人的还应该叫风光,因为风光才是我们的国粹。在国外可能找不到同样精确定义的词,可能没有。刚才我听几位发言,包括翻译,我听着概念都是混乱的。为什么?他一会翻译成风光,一会又风景,到底英文或者日文里边,有没有风光这个词,是怎么解释的?世界上几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国人的文化是一脉相承的,我们应该以此为豪,我们很想把自己的东西推向世界,可惜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中国的摄影师非常苦闷,很少和国外的摄影机构或者摄影家面对面直接作交流,把我们的理念,不用说更多的话,直接把照片摆出来,我想表达的东西应该很多人都会看得懂。现在照片的作用、重要性越来越大,你能想象得到有一天你走到街上,这些花花绿绿的照片都没有的话,我们的视野会变得多么的苍白?我们只要把自己的生活调理好了,过得轻松愉快了,对社会就是最大的贡献!

藏策先生藏策阐述了怎么从回避现实跟正视现实的观点,特别是提出了真正的风景应该跟糖水片区别

藏策(天津人民出版社副编审):风光摄影,我们今天也叫它风景摄影,作为一个门类,其本身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出在哪里?我认为是风景摄影在发展过程中发生了”基因变异”。那就是长期以来被政治利用,那时候唱的歌词都是”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风光摄影便成了“生活充满阳光”的影像版。而这种思维定式又逐渐地形成了一种惯性,一种“超隐喻”,直至今天的糖水片泛滥。所以把风光摄影改叫风景摄影也有个好处,就是加大了外延和内涵,并且可以把景观摄影涵盖进来,这本身就是一种突破的路径。

糖水片在这些年实际上已经失去了话语权,但我觉得它其实很有研究的价值。有什么价值呢?我觉得糖水片实际上是人们关于现实的一个影像乌托邦。如果说纪实摄影是有关现实的直面的映像的话,它则是现实的一种反转的镜像,实际上是对现实的一种回避的方式。”色影无忌”曾搞过一个“不一样的风景”的影展,“不一样”在什么地方呢?我以前主要是文本方面分析的,现在再补充上观看方式上的不同:区别这两种不同的风景,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志就是拍摄者观看现实的态度:一个是正向的,一个是反向的。我发现这是非常值得研究的。我们可以通过研究去发现人们是如何回避现实的,是通过什么样的想象去回避现实的。糖水片提供了人们回避现实的一种想象,也恰好给“文化研究”提供了一个样本,所以我认为非常值得研究。至于“回避现实”的问题,我不想从伦理学的角度去评说它的是与非。套用艺术评论界的一句话说,直面现实是面对现实中的问题,而回避现实问题其实正因身处现实的问题之中。所以无论是直面也好,还是回避也好,其实都是与现实问题有关的,谁也不可能完全绕开现实的问题。中国文化自古就有所谓“入世”和“出世”之分,“出世”的文化传统认为周围的现实不是”现实”,或者说不是理想中的现实,必须去寻找一个世外桃源……这在今天就是去营造一种影像的乌托邦。这其实也是人们心理上“自我防卫机制”的需要。这些对大众文化心理的研究,都是很有研究价值的,我们可以从中发现大众文化心理借助了哪些想象。这本身其实也是对于糖水片的一种”顺势疗法”,即点醒大众文化想象中的“白日梦”。

风景摄影和糖水片不能完全混同。糖水片是消费时代里的一种大众文化,作为基层影友的一种摄影方式,自有其存在的空间。但如果糖水片的话语方式向风景摄影过度蔓延的话,那就出现问题了。以前出现这种问题的主要原因是“超隐喻”,也就是政治宣传对风景摄影的过度利用,比如我批评过的那个《天上人间》,多是政治糖水。而现在更大的问题则是想象力匮乏,人们拍出来的东西都太雷同,太模式化了,大家不是比谁更创新,而是比谁拍得更“漂亮”。而那些转向到了“直面现实”的则是在比谁拍的内容更“雷人”。

《天上人间》上虞鲁班

另外在今天这个新媒体的时代,新的媒介对文学,摄影以及其他艺术门类,都会引起很大的改变。新媒体会不会对已有的传统观看方式和话语方式有所突破呢?我想答案是肯定的,虽然我们今天在理论上探索得还不够。当然,理论永远不可能具体地告诉你去怎么拍,但理论在分析了种种可能性之后,会激发摄影家的想象,会给他灵感。同时理论家也会从摄影家那里获得灵感,这是一种良性互动的关系。我一直反对用理论去指导具体的实践,理论不是摄影教科书,不是相机使用手册。?

鲍昆:首先有两点需要明确一下。说到翻译问题,法国人发明的摄影术历史上是没有风光摄影这个词汇的,它纯粹是我们中国人创造出来的词汇。所以我们要清理自己的文化观问题;第二,要清楚什么叫理论家,什么叫批评家。批评家跟理论家不是一回事。研究不直接和实践发生关系的基础理论的是理论家。批评家是面对现实给现实回答的,有点像医生一样。这是需要澄清的概念。

陈长芬表示:希望风光摄影研讨会每年都开,如果年还开,我来主持!

陈长芬

陈长芬(著名摄影家):今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主题是什么?是经典音乐。这给我们提示了一个问题,我们人类在讨论什么事?我今天是来听理

论家、批评家、摄影家的一些高论。本来我跟李树峰和蔡焕松多次表达我不说话了。最后为什么要说?一是点名了,二是大家的真诚又激发了我的情绪。我认为来讨论一些问题非常好。我认为这个氛围非常好,不是强加给别人,只是声明我自己的观点,讨论问题的态度非常好。不怕有对立的观点和意见,都非常好,这都是我们来探讨问题,来梳理问题的一个出发点。今天我的角色就是来旁听的。因为旁听失去了很多的机会。第一次是在克什克腾旗的讨论会。后来我看网上有帖子说,有些摄影家不敢来,怕挨批。

好玩,好笑。谁因为怕挨批所以不敢去参加那个讨论会?去年大概是在开化,又开了一个与风光有关的讨论会,一个月以后,我还是没有去,但绝对不是怕挨批。也许是我以为探讨不了什么问题,这种讨论本来也没打算解决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可能在杂志上做一个栏目之类的东西。我重复一句话,我到这里来,还是来旁听的。主要是因为我对这个地区很感兴趣。我曾经在20多年前将近30年前的时候在飞机上拍过,拍的沙漠里的飞机播种,现在已经产生了很好的效果,所以治理沙漠,包括成吉思汗陵,包括包头地区的秦长城也好,这都是我非常喜爱的摄影题材。

我想主办单位这次提供了非常好的平台,有住,有吃,还有说话的平台。我想这个讨论的标题给我提供了很多的启示。“突破”这话几年前就有,当时有领导就说过,风光摄影是该突破的时候了。我听了以后很茫然,不知道怎么突破。所以到这儿来以后,我就想换一个词,改一改叫“突围”。现在好像一提风光就像是谈虎色变,与风光沾边的朋友很困难。

拍风光有什么罪?没有罪。有罪的是我们应该讨论一个问题,我们给后人留下什么东西?做什么艺术?做什么摄影?做什么文化?否则显得太自私。

这个研讨会的主题是“风景摄影的现状及突破路径”。这一点我完全同意朱恩光先生的观点。当下“风景”的理念是跟着外国人后面走。接轨,怎么接?今天三个老外,包括久保田博二说得非常好,他们代表了什么观点?完全的商业观点,30多年前我们还没醒过来,他们就在我们的梦里做生意了。国外没有那么多的有关风光、风景的分类或理论,我们总是纠缠不休。作为摄影师拍是硬道理,你看法国摄影师严雷,在中国拍了那么多,出了以中国为题材,名字叫“China”的画册,在全世界发行,我们为什么做不到,包括我在内。

所以,今天,我看布鲁克·杰森那些片子非常好。他带着出版社的名义到中国干什么呀?吸引你们在座的各位给他们提供资源,他们帮你出画册,这是平等的。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平台,所以这点我非常感谢《中国摄影家》杂志,提供了一个世界上高端的平台。我们的出版机构在哪里,文化产业和摄影有关的最大的平台是什么?就是出版。现在我们还没有出版机构有跟踪包装摄影师的能力,你总是在哀求他。你看日本的荒木经维等都是这么做的,当然这里有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摄影师自身的素质和作品质量能不能有包装的可能。

我们一年出了很多画册,这是成就,不可否定。

我一年也给好几个人写序,正是你们批评家讲的,很多是自娱自乐,说得很中肯。今天改革开放30多年了,在国际舞台上,我们有牢固的国际地位,安理会的权利是最好的说明,同意票,反对票,弃权票,最能说明问题。在经济领域里,咱们参加WTO以后,谈生意是平等互利的,贵了,我们可以不要。再看看我们的摄影,我们的文化艺术的平台在哪?我们不应该躲躲藏藏地做舞台,我们应该大张旗鼓地走出去,让世人了解和分享中国改革开放的成果,感受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所以我觉得今天我们来讨论风景好不好?好。李恩中先生私下跟我说得很好,所谓的风景指的是城市、物象、人造的景观,而真正的风光应该是自然的、纪实的。如果用这两种思维来进行讨论我觉得很有意义。

摄影里的光是大有可谈的,自然光、人造光、艺术的造型光,X光也是光,红外光也是光,光多了。风指的是什么?我没有更多的研究,但作为摄影,光这个东西是离不开的。讨论摄影,讨论纪实,讨论艺术,离开光就没有意思了。为什么讲突围?突围除了被包围以外,关键是我们自身的问题,实际上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非常牢固的碉堡,这个碉堡是自闭的,司怕就在这儿。自身没有一种认识,自身没有一种态度,自身没有一种力量,突围是不可能的。今天一看我们的展览作品,大部分都是很好的,但有个别的的确很不够档次,很不严肃,和国外的相比相差较大,说实在的我快流泪了。

风光是中华民族的独特专利,实际上是一种精神,属于形而上,摄影把它借过来,用以表达中华民族独有的文化含义,表达人和自然、社会的紧密关系,中华民族假如把风光丢掉了,就会使我们的精神失去了很多,我以为这是最根本的问题。所以我在这里可以说,我希望风光或风景讨论每年都应该举办。如果能够做三年的话,到第五年,我相信中国摄影师有能力来专门开风光讨论会。那时我将自告奋勇地来主持讨论。

风光的理论问题到底出在哪?其实几乎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谁也不敢说出来,那就留着以后慢慢说。

在唐东平教授看来,自娱怡人,是中国历来的文化根源。风光摄影或是风景摄影,应主张无为而治,各行其道

唐东平(北京电影学院摄影学院教授):职业的风景摄影其实并不存在出路问题,有问题的主要是当下的非职业类的风光摄影师,他们正在吃力地向着不很有把握的金字塔尖目标攀登。

当然,这个“从众”心理,正是我们中国传统文化里的东西。

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停留在传统里的人,比如说,我们过年一般都要贴门联,挂年画,其实,这种崇尚吉祥的”年画文化”,跟现在的风景摄影里的“糖水片”用意,是一脉相承的,因为在我们的文化体系之中,尤其是在老百姓的眼里,绝大部分均属于“吉祥文化”!

从古到今,历代的文人都在寻求真正意义上的精神港湾。说实话,我们的文化显示,中国人内心深处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古来就如此。这种安全感的缺失,导致了我们文化的“趋同”心理:因为你独立,你就没有安全感,“趋同”便是万全之策。可以说,在这个”英雄所见略同”的说辞后面隐藏着很多的悲哀和辛酸。

其实,在我们的潜意识里,谁也不愿意简单机械地去印证去重复前人的发现!

你说在这样的文化语境里怎么才能够超人一等?怎么才能够超越前人?不违心,不从众,谈何容易?而“此一时,彼一时”的“权威指示”,则不断令我们的内部发生抵触与消耗。其实,每个人都有生存的艰难性,这种生存的危机,更多的是来自精神上的、我们内心深处的安全感与归属感的缺乏!

所以在这些问题与这些问题存在的环境远远没有排除之前,还不如“顺势的自我疗救”——“自娱娱人”,而显得单纯、明智。?

(拍摄“良辰美景”照片的)群众性娱乐活动自有它存在的合理性与必然性。置身在风景里,就在我们内心的压力得到充分释放的同时,风景摄影就已经出色地实现了它自己的功能,自然,我们不可能在这样的照片中有太多的期许。当然,作为精英知识分子立场的殷切期许,则是另一个更深层面的问题。

我另外要补充一个问题:在现代社会里,人们无法做到像读文章一样耐心地看待图片。看图片当然比看文字轻松愉快,我们在读图的时候实际上采用的是以秒为单位的快速浏览。在这0.6秒(浏览每幅照片所花费的平均时间长度)里能存有什么责任意识担当,有什么深刻意义的展现,则很难说清!

0.6秒又如何能够—下子抓住别人的眼球?

“读图时代”给我们带来的是视觉心理方面的不断;中击,我们的口味也因此变得越来越重了。过去我们看到美丽的风光,会激动半天,现在我们已经激动不起来了。这个问题的另外一个方面,就在于拍摄者如何更加有效地去诠释他的作品。如果创作者老是用同一种语言去解释的话,势必会给我们的受众带来审美的疲惫,而这种审美的疲惫,渐渐会让我们自己丧失风景摄影的话语权,这就是一种忧虑了。缺乏个性,缺乏独立思考与独立表达的能力,其实并不单纯是创作者个人的问题,还有更深的历史、文化与政治环境等诸多方面的问题。

所以说,风景摄影的问题首先是时代的问题,具体地说,是这个时代人的生存环境、生存方式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20年赶上了西方年发展的速度,同时也积累了西方国家年里所有的问题,但这所有的问题要在20年里得到充分解决,是不可能的。我们的内心世界已经被撕裂得很厉害。

说得再大一点,回到根本上,是我们文化的问题,改变或解决它,将会是一项很艰巨很宏大的工程。大的问题暂且解决不了,我们还可以做一些具体而微的事情,可以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所以,我不赞成学术沦为艺术一次又一次地被各种强权、意识形态或某种道德观念所绑架的帮衬与点缀!那样的话,我们还会有纯粹的风景摄影么?纯风景摄影显然有它自身存在的价值,我们不能指望所有的拍摄纯风景的摄影师去转型成为一个道德家,这不现实!

我的观点:无为而治,各行其道!作为理论家或批评家,不能勉为其难,不能强迫他人。多元并存,和谐共处。至于独创和原创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谋划的问题,需要待以时日,慢慢的梳理,慢慢的改变,当然,更需要学界宽广的胸怀和包容多元价值的涵养……

翟东风

翟东风(职业摄影师):刚才各位老师对风光还是风景的问题谈了很多,我个人认为,没有必要在字面上下大功夫,风光也好,风景也罢,争论了多年,无非是拍摄题材而已,今天会议的主题是现状和寻找突破路径。

关于从糖水片谈论社会责任感,我认为对于摄影爱好者来讲,是一个很牵强的问题。一个初学摄影的爱好者,当他第一次拿起照相机准备拍摄时,风光是大多数人的首选。对于美的认知,大多数人的感受是相同的,因为美,人们才会趋之若骛,乐此不疲,因为美,摄影人才会频频按下快门。我在学摄影的初期,就是从拍糖水片开始的,这是回避不了的事实。对于美丑,尚处于懵懂状态时,我无法用简练的摄影语言表达内心感受的时候,唯一的捷径就是模仿别人。许多人就是通过模仿高手提高了自己的拍摄水平,这是初级阶段的学习过程。当然,模仿的方式仅限于初期,当你具备了较高的摄影水平后,逐渐有了思想,对美丑的判断能力也会随之提高,自然而然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你就不会再去盲目模仿别人。

至于责任感,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大多数摄影爱好者拿起相机不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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