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美的规律,力图遵循美的规律构建摄影作品一直是摄影人梦寐以求的目标。然而,什么是美的规律,怎样才能按照学的规律组织摄影画面,数十年来都是摄影人冥思苦想却仍然感到困惑不解的问题。
实践证明,摄影创作不仅仅是勤于拍摄,熟练掌握摄影技术技巧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需要理论支撑,艺术规律不能脱离美的规律。
长期以来,摄影人一直在强调创作自己摄影作品以及鉴赏他人摄影作品首先需要增强审美能力,这是正确的。缺少审美意识一定会忽视自己审美能力的培养,就可能面对美的作品不会欣赏,面对丑的作品说不清错在哪里。在摄影界出现的种种怪现象面前;在摄影发展中出现的瓶颈状况面前;在摄影人面对影像评论无所适从面前,恰恰是摄影理论中践行美的规律成了开启这些难题的金钥匙。我试图从“按照美的规律来建造”作为切入点,结合自己摄影实践,针对摄影作品如何遵循美的规律构建提出以下看法。
一、将“内在尺度”精准地应用于创作目的
马克思提出的“内在尺度”是美的规律中关键词之一,也可以理解为是提纲挈领的要义。我们一直试图根据美的规律定义去对应摄影创作,然而,由于美的规律“体现在创制者的创造过程与完成的成品对象身上”,这就为我们遵循美的规律探索摄影艺术规律提供了极好的理论指导。
首先,我们应该重视“内在尺度”做了无用功的问题。当今摄影界存在的同质化现象相当普遍且滋生蔓延势头很强。元阳梯田作品获奖了,大家便蜂拥而至拍摄一年四季的梯田;蒙古马作品获奖了,许多人就围着各种马拍摄马群奔驰、马群过河;多次曝光作品获奖了就纷纷慷慨解囊进了后期PS学习班,等等。这种拍摄方法偶尔也能取得一点小成绩,却弱化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拍摄过程够不成创造,只能是仿造。获得的作品不是新的艺术作品,而是如同模具压制出来的标准件,既没有融入自己的个性表现,也缺少新意,与按照美的规律来建造作品相去甚远。
其次,从摄影者自身来看,都在用“内在尺度”来塑造作品,而这个尺度在每个人身上的体现是不一样的。尺度标准不是与生俱来的,是作者在生活、实践、学习、思考中获得并不断提高完善的。因此,作者有什么样的“内在尺度”就会拍摄出什么样的作品,拍摄作品的目的不仅仅给自己看,更是给他人看的。因此摄影作品应该具有一定的社会意义,需要符合观看大众的审美观。坚持一成不变的“内在尺度”势必停滞不前,根据新时代的变化调整自己的“内在尺度”才能精准地创作出摄影佳作。不难看出,摄影人需要夯实理论基础、提高美学修养,同时需要娴熟掌握摄影技术技巧,才能构建起符合大众需求国际化的“内在尺度”。
二、将美的规律应用在作品超越之中
我们执着地摄影是为了什么呢?兴趣、爱好以及获得愉悦感都只能说是初级阶段的想法,到了高级阶段就需要我们认真思索了甚至颠覆自己固有观念了。
摄影美学是摄影学中重要的方面,同样讲究“移情于物”的原则,作品中需要有自己的“影子”,渗透着作者的情感,体现着作者的创造精神和能力。成功摄影家们的实践告诉我们,他们拍摄的作品是在丰富和发展我国摄影艺术,是艺术殿堂中的瑰宝。之所以有些摄影作品成为经典令人们过目不忘,主要在于不仅体现了时代特征,更具有无以伦比的超越性价值。这种超越性从主题、主体、题材乃至对光影、构图、线条、色调等的运用都凸显出了作者自身赋予画面美的情感投入,精神融合以及能力体现。可以说,作者情感有多么深情,其作品内涵就有多么深刻,生命力就有多么旺盛。
美的规律不仅存在于最终摄影作品画面之中,同时存在于摄影创作过程之中,摄影作品是在展示着作者自己的情绪与感悟,甚至借用作品画面复制了自己,这个自己不是自身的画像,而是作者自己对客观世界的理解、认知、悟道程度以及运用载体(照相机以及附件)的技术水准。这个自己也有着被动与理性的差别。例如,有美术功底的人作品中渗透着透视美、构成美更多一些;有影楼经历的人作品中运用摆拍中抓拍以及精准光比更多一些;有新闻报道经验的人作品中纪实性格更多一些等。这些摄影表现手法的痕迹属于被动复制着自己。只有跳出习惯性拍摄的藩篱,根据新时代对艺术创作的新要求改变自己,用新理念丰富自己,才能够在超越自己中达到艺术超越的高度。超越自己最好的途径就是学习,实践,再学习,再实践。当然,这种学习不仅局限于阅读摄影理论,而是向社会生活学习,博览别类。尤其需要从社会学、美学、新闻学、建筑学乃至运动学等中汲取精华。这样才能够保证将美的规律应用在作品超越之中,才能够在拍摄中选准代表社会进步的主题;运用好诗歌、舞蹈、音乐中的节奏感和韵律感;能动地抓住精彩的瞬间;将创作的结果推到极致,达到作品升华超越的境界。
三、将美置于摄影创作的重要意义中
一方面,我回顾自己几十年的摄影历程,几乎没有脱离开为自己的需要而拍摄。少年时的兴趣爱好;中年时的注重入选获奖乃至老年时的回顾总结,无一不是围着自己的喜好与需要,关键问题是忽视了“直观自身,创造自身”,没有把摄影实践过程看作是践行美的规律的过程,看重了结果而忽视了过程。孤芳自赏于点滴“作品”。原本一直用心的探索美,却在探索中走偏了,把自己耕耘后得到的寥寥果实作为目的,对创作过程重要意义的理解无疑是肤浅的甚至是缺失的。
另一方面,我们再面对当今摄影界的现状看看,有多少人把创作过程当作践行美来看待呢?我们可否把有些现象称作“不当摄影”?例如作者把追求获奖放在第一位,甚至为此造假、找关系拉选票,置自身美与艺术美于不顾;评委“摸底”后故意投人情票,置“直观自身,创造自身”于脑后;个别人拉帮派、小圈子,在相互吹捧中谋求利益,用行为丑取代了作品美,等等。
美的规律之一体现在不为自身所需而创造,强调的是人内在美与创造美和谐统一,自觉遏制摄影艺术创作过程中存在的问题,正确引导摄影人践行摄影美的实践活动,准确建立摄影创作的“内在尺度”,使摄影作品水准天平保持在对社会有益处、对大众有启迪、对艺术有促进,对美的探索有帮助上面。
作者于静涛:
沈阳市摄影家协会顾问
辽宁高校摄影学会名誉主席
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
辽宁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