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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载于《作家文摘》第期

刘卫兵（中）

编者按

《摄影实战手记：一个记者30年的记录与思考》由新华社高级记者刘卫兵历时近两年撰写完成。它以摄影的变化和社会变迁为背景，浓缩了作者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30多年的新闻采访和摄影经验。

01

给外国领导人拍照

■内心比影像丰富得多

20世纪90年代，日本首相村山富市来华访问，检阅三军仪仗队。当他向人民英雄纪念碑献花圈时，我特意选择用长镜头、低角度，以国旗为背景，抓拍到村山向纪念碑鞠躬的半身特写。记者面对现场拍摄时，会选择不同的角度和瞬间。我想用这幅画面，表达对新闻事件和人物的感受和思考。村山首相曾发表“村山谈话”，敢于正视历史问题。年，日本首相村山富市访华，向人民英雄纪念碑致敬摄影只能记录人物的外在形象，但人的内心世界比记录的影像复杂得多。年，时任俄罗斯总理的普京抵达北京首都机场，按照现场程序，我站在专机舷梯下，近距离跟随拍摄他走下飞机、和迎接的官员握手等画面，一直追拍着普京坐进车里，感觉意犹未尽，然后对着车窗里又按了几下快门。普京坐的防弹车是茶色玻璃，只能隐约看到他。回去发现，其中有张照片挺有意思，普京坐在车里像在沉思，车窗的反光中映出警卫高大的身影，光影之间，车窗内外的影像形成有趣的对比。

年，时任俄罗斯总理普京抵达北京

抓到这个瞬间跟我日常采访的习惯有关。其实正式仪式结束，人们相对拘谨的表情会放松下来，更容易抓拍到自然生动的画面。

■一晚拍下几十位领导人

年春天，核峰会在伦敦举行。一天晚上，英国首相布朗在唐宁街10号宴请各国领导人。当时，在首相府对面专门搭了摄影架，方便记者拍摄。我选择中间的位置，照片均以门牌上的“10”为背景，一口气拍下几十位外国领导人。我通常从领导人一下车就开始抓拍，然后迅速把镜头转移到门前，再抓拍握手寒暄的场景。于是记录下这样的镜头：忙碌的布朗夫妇、神采飞扬的奥巴马、大步向前的梅德韦杰夫、清瘦敏捷的麻生太郎。年，英国伦敦举行核安全峰会。美国总统奥巴马夫妇来到唐宁街10号，出席英国首相布朗夫妇为各国领导人举行的欢迎晚宴年秋天，法国总统希拉克退休前最后一次访问中国，到北大演讲，我跟去拍摄，守在台前抓拍他走上讲台时发觉他老了，动作有些迟缓，演讲时嘴唇和手有些颤抖。告别北大时，他和送行者握手后坐进车里，透过车窗向人们招手时，我赶紧按动快门，感觉取景框里的老人，眼神中有些淡淡的惆怅。结果，退休的希拉克还被送上法庭，让人感叹大人物命运也艰难。年秋，法国总统希拉克在北大演讲后，透过车窗与人们招手法国总统萨科齐喜欢标新立异。年八国首脑峰会在日本北海道举行，领导人会晤时，现场记者拥挤。我刚冲进会谈厅拍了几张照片，取景框里发现萨科齐跟旁边人使眼色，新闻官很快把记者请出会谈厅。碰上这样的总统，拍摄慢一点儿就拍不到了。后来，他来北京参加奥运会开幕式。在中南海与中国领导人会晤后，他从紫光阁走出来，镜头里的萨科齐的表情和动作挺新奇：眼睛环视四周，嘴里嘟囔着，一只手还挥动了起来。

■给女记者和克林顿照合影

年初春的雪后，美国前总统克林顿来北京与中国领导人会晤。按照规定拍摄几分钟会见后，我们记者来到门外附近待命。大家聊天时，几位漂亮的女记者跟我说：“要是能和克林顿合个影就好了。”我出主意说：“看机会。”过了一会儿，克林顿从院门里走出来。我一边上去抓拍镜头，一边对同事们说：“赶快过去！”几位同事大着胆子走过去。克林顿看到几位漂亮的姑娘迎过去，立刻明白了，微笑着走过去站到她们中间，我连续按动快门，给他们照了合影。机会难得，给别人照完，我把相机递给同事，也赶过去和克林顿合了影。我和克林顿肩并肩合影刚结束，克林顿一扭头，发现是外交部长李肇星大步走过来。两个人很熟，他们亲切地握手并交谈了一会儿。我抓紧机会拍下他俩握手寒暄的画面。年底，雪后的北京，美国前总统克林顿与时任外交部长李肇星会面十多年后，又在大会堂拍摄过一次克林顿，镜头中感觉他比过去瘦了。此后听说，他崇尚素食主义，不吃肉。

02

贴近拍摄“两会”

从年第一次上会采访，我至今已采访过20年的“两会”。

■“跳出”会场

“跳出”会议拍摄，是围绕会议的主题，进行多角度、多侧面，进行与会议议题相关的摄影报道。打开思路，创新内容和形式，“两会”会议摄影报道会变得更加多彩而生动。那些年，“两会”开幕时，我经常早早赶到大会堂前，抓拍民众